調緩和，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：「宋星淵，這就是我今天來，想跟你說的。」
宋星淵像是從高空重重墜落，他下意識就想發琅嬛付費整理火，可瞬間他就忍下了心中的怒意。
他不能像以前那樣對黎笙了。
最後，他只能說：「笙笙，副總的位置我可以還給你，但離婚，你想都別想。」
「隨你。」黎笙將文件拍在他身上，轉身就走。
宋星淵本想再次拉住她，可觸及到她眼底冰冷的厭惡，想伸出的手硬生生頓在半空。
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黎笙遠去。
在她走進電梯消失不見之後，宋星淵才回過神來，他連忙撥通陳航的電話。
「今天下班之前，把副總辦公室收拾出來，對了，記得放上幾束山梔子。」
陳航沉默幾秒才說：「好。」
他知道山梔子是黎笙最喜歡的花，卻也沒有問那麼多，只當宋星淵思念人成了魔怔。
宋星淵掛了電話，眼神落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上，心裏泛起刺痛。
他們之間，到底是有了無法修補的裂痕。
可只要人活着，他就有了挽回的可能。
這時，在一旁看了許久的宋父才開口，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。
「她的話都是真的？這個孩子是你找外面的人生的？」
宋星淵從沒有跟他們說過黎笙為了救他不能生的事情，當下也不知道如何解釋。
宋父見他不說話，竟氣的掉頭就走，從二樓趕上來的宋母連忙拉住他。
宋星淵表情平靜的開口：「爸，等百日宴結束，我會跟你解釋一切。」

======第25章======
黎笙出了酒店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脫力。
她腳步有些發軟，但很快，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扶住了她。
沈景年關切的看着她，問道：「還好嗎？」
黎笙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，勉強笑了笑：「在他面前硬氣一回，挺不錯的。」
沈景年抿了抿唇，什麼都沒說，帶着她上了車。
這幾個月，黎笙跟沈景年之間，雖然說不上推心置腹，但也建立了一些感情。
她坐上副駕，先前急促的心跳已經平復下來。
她朝沈景年問道：「現在是回療養院嗎？」
「不是。」沈景年神色淡淡，「帶你回我住的地方。」
黎笙怔住。
沈景年不知道怎麼語氣沖了點：「怎麼，難道你還想回你們曾經的房子跟他住在一起？」
話落音的下一秒，車廂里一片安靜。
沈景年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，他眼裡閃過懊惱，緩了語氣：「抱歉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黎笙卻問他：「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放不下的樣子，挺醜陋的？」
沈景年心裏發急，卻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詞彙去解釋自己先前的話語。
黎笙望向窗外，聲音很輕：「其實我也挺唾棄我自己的。」
「明明離他遠一點就好了，明明他都以為我死了，我只要不出現在他面前他這輩子都不會在見到我。」
「可是我不甘心啊。」
黎笙笑得慘然：「沈醫生，我不甘心我的十二年給了這樣一個人，我無法接受他的心安理得，我不能放棄本該屬於我的東西。」
她轉過頭，眼裡明明含着淚，卻似有火焰燃燒。
「沈醫生，你唾棄我拜金也好，指責我惡毒也罷，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。」
黎笙不知道為什麼，在沈景年面前剖析自我會有種很難受的感覺，可她還是逼着自己說出了內心所有的想法。
沈景年只默然了一秒，就想好了自己想問的話。
「所以，你還喜歡宋星淵嗎？」
黎笙突然心裏一震。
沈景年這個問題，是她沒有想過的。
沈景年似乎也沒有想得到她的回答，只是拋出這樣一個問題，然後就認真的開車，不再說話。
只是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心滲出了一點汗漬，慢慢滲入了方向盤套里。
沈景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緊張，但他就是很在意這個問題，在意黎笙對宋星淵究竟還有沒有感情。
他在車流中等候紅綠燈的時候，看到黎笙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的神情，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失落感。
果然，他這種萍水相逢的人，如何抵得過他們的十二年。
想到這裡，沈景年一陣絕望。
在沈景城說出他喜歡黎笙的時候，他才認認真真的審視過自己的感情。
那種對黎笙模模糊糊的情緒，原來真的是喜歡。
可惜，他出現的太晚。
黎笙不會留位置給他。
車子開到最後一個紅綠燈時，沈景年開口：「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，是我逾越。」
黎笙看着他的側臉，突然心裏有種不忍心讓他對自己失望的情緒。
「不是，我只是在想，如果跟你說我不喜歡宋星淵，好像有點奇怪？」

======第26章======
沈景年猛然踩下剎車，後面鳴笛聲一片，卻蓋不過他此刻的心跳聲。
黎笙拍拍他的手臂，指了指後視鏡。
「你要是再不走，我懷疑會有人拿着棒球棒來找我們。」
沈景年深吸了一口氣，快速發動車子，迅速駛離了原地。
他將車窗開了一點點，秋末的風帶着涼意，瞬間竄進車廂，讓他熱度持續上升的臉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涼意。
終於，車子停在了一座公寓樓下。
有些話當時沒有說出來，等到後來就不知道怎麼說了。
沈景年就是這樣，他有很多想問的，可每一句都不適合他們現在的關係和場景。
最後，他只憋出一句：「我不覺得你不好，你報復他很好，你放下他也很好，我不是你，所以我不能站在你的立場上對你橫加指責。」
他忍了又忍，才沒有說出那句——
但我永遠會站在你這一邊。
黎笙覺得他這幅認真的姿態有些奇怪，但也沒有多想，只當朋友間的坦誠。
她勾起唇角：「謝謝你，沈醫生。」
天色擦黑，路燈也亮起，從車窗落進黎笙眼裡，盪起一片細碎的光。
沈景年心臟猛地落了一拍，然後迅速別開了視線。
他算是知道，何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。
心臟在胸腔跳動，每一下都是喜悅的震顫，活了三十二年，他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受，實在是滋味莫名。
將黎笙送到公寓，講了下注意事項之後，沈景年便大步離開，似乎並不想多待。
黎笙看着他的背影，有些奇怪。
沒等她沉浸在這種情緒多久，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。
黎笙只拿出來看了一眼，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。
宋星淵的號碼。
她等了三秒，才按下了接聽鍵，等着對方開口。
宋星淵低沉的語氣傳進她耳朵里。
「公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，明天你可以直接來上班。」
黎笙淡淡應了一聲。
宋星淵忍不住問道：「你現在在哪裡，為什麼不回來住？」
「你沒看我給你的離婚協議書么？那房子，我選擇要一半的產權，你可以折算成現金給我。」
宋星淵呼吸一窒。
「你要錢我直接給你，但房子我不可能賣。」
黎笙眸色驟冷。
「你賣不賣都不妨礙我放棄那一半產權，你想要留着那房子就留着吧。」
「黎笙！你真的要做的這麼絕嗎？」
黎笙只覺得他胡攪蠻纏，眼裡閃過一絲煩悶，迅速掛斷了電話。
宋星淵再打來，她也不再理會。
翌日。
黎笙到達公司之後，無視員工彷彿見鬼的眼神，直接走進了副總辦公室。
當看到桌上的山梔子時，她抬手拿了起來。
這時，宋星淵也出現在了門口。
他的笑意尚未揚起，就看到黎笙將手中的花毫不猶豫的丟進了垃圾桶。
黎笙轉頭看着他，淡淡道：「宋總，以後不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了，我不喜歡。」
宋星淵的眼神陡然暗沉！
「黎笙！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