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哐當——」孟念舒手裡的棍子掉在地上。
這一刻，她怕極了這又只是一個夢。
她終於不管不顧地衝上前，一把將顧嘉許撲到了地上，一隻手摸上他溫熱的眼眸。
真的，不是夢。
孟念舒說不出話來，只能喉嚨里發出一聲委屈又痛苦的嘶叫。
她從趙國軍營逃出，一路徒步逃亡八百里，竟還能見到這個人一面。
周圍的黑甲騎兵一擁而上，舉刀讓她放開顧嘉許。
她卻將他抱得更緊。
顧嘉許伸手，示意眾人無事。
他心頭激蕩，手不覺顫抖着抱住壓在他身上的孟念舒。
她瘦了好多……怎麼會變成這樣……
顧嘉許心裏毫無徵兆地刺痛了一下，心底湧起異樣的情緒。
孟念舒重傷，顧嘉許快馬加鞭趕回上京，將人直接帶回了東宮。
東宮清涼院。
許慎給孟念舒把完脈，臉色難看。
他沉重道：「她被動過重刑，身上有鞭傷，肋骨被人打斷，這一個月怕是靠着吃草根樹皮活下來的，五臟都帶着傷，還有……那雙腳走得肉都磨爛了……」
說到後面，許慎幾乎說不下去了，心裏堵得慌，喉頭哽得難受。
他治過她無數的傷，沒有一次像這樣嚇人。
顧嘉許聽着，心頭莫名揪住。
他揮了揮手，讓許慎下去。
他走上前，看着孟念舒疲憊的臉，心情複雜難言。
忽然，眼神瞥見她懷中露出一角帶字信函，顧嘉許拿出來展開一看。
信上道：「多謝南宮將軍給的姜國兵力布防圖，待我一統姜國，便娶將軍為妻，以此為據！」
信的落款赫然寫着陸南弦三個大字。
趙國四皇子，陸南弦！
顧嘉許霎時面沉如水，捏住這封信，死死攥住了拳。
……
慘淡的陽光從半開的窗透進來，孟念舒緩緩睜開眼，恍惚的視線看着帶紗的床幔。
然後，床紗被人撩開，顧嘉許出現在眼前。
陽光從他身後灑下，在他臉上投出一片陰影，神色晦暗不明。
孟念舒強撐着從床上坐起來，四目相對，顧嘉許臉上神情莫測。
孟念舒張了張嘴，乾澀的喉嚨撕裂般疼痛：「我……活着回來了。」
顧嘉許薄唇微抿，腦海里不自覺想起來，那日長亭送別的場景。
那日，孟念舒那樣決然地跟他告別，就好像那一去，她就不會回來了。
在南疆得到她被伏擊的消息時，他也以為，這個人不會回來了。
可是現在，看見她就活生生地在這裡，又想起那封陸南弦的信，心裏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欣喜。
他突然開口：「趙國拿到姜國北境布防圖，一個月之內連下姜國十四城。」
孟念舒的身形僵住了，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發愣。
他的眸色一點點暗下來，聲音毫無起伏：「平陽谷一戰，先行軍全軍覆沒，你是如何活着回來的？」
孟念舒眼神怔了怔，努力在腦海中翻找着平陽谷一戰的回憶，可是腦海中只剩一片空白。
她只記得一個月前，從昏睡中醒過來時就在趙國的軍營里，一身是傷。
她找到機會逃出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