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孟念舒顧嘉許》[孟念舒顧嘉許] - 第7章(2)

此事叫與兒臣來處置吧。」
皇帝大受打擊,臉色着實難看得緊,只無力揮了揮手:「如此,也好。」
深宮之中,層層宮牆裡,宮燭明明,一如往常。
太廟。
皇帝跪在歷代先帝靈位前,一瞬看過去,像是又蒼老了許多。
顧嘉許在皇帝身後的位置也跪下。
「諸位先帝,今日,阿玥戰死,南宮家最後一位將軍也沒了。是朕無用,一不能強國富民,二不能保家衛國!如今就連南宮家最後一點血脈也沒能留得住!」
皇帝聲音沉痛無比,重重磕了一個頭。
當日,他最後一次允諾孟念舒出兵迎戰趙國的時候,他讓孟念舒一定要大勝歸來。
她說絕不辱命。
如今戰事以平,姜國大勝,可是她唯一回來的,只有那口漆黑棺木里一身已經滿身箭痕的銀白盔甲,一座能埋在南宮家陵園的衣冠冢。
顧嘉許麗嘉薄唇緊抿,盯着上面的歷代君王牌位,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皇帝這才站起身,臉色無比嚴肅對顧嘉許開口:「顧嘉許,你是姜國太子,未來要繼承朕的位置,今日南宮家滿門,十幾萬邊關將士皆為我姜國喪命,朕讓你今日在諸位列祖列宗面前立下重誓!」
顧嘉許叩頭,然後直起身子:「是。」
「朕要你一生勤政愛民,明辨是非,誓死以強國富民為己任,守好山河,保住每一寸國土!」
顧嘉許神色異常堅定,再拜:「兒臣謹記!」
這一輩子,以及姜國所有後世子孫,他不會再讓自己的悲劇在後世重演。
只有姜國足夠強大了,才能保住腳下的國土,才能護住自己心愛的女人不上戰場。
既然姜國自有兒郎在,那麼男人自該護住懷中的女人,與腳下的國土!
姜國定文帝十九年初冬,姜國大敗趙陳兩國合兵,姜國主將孟念舒于靖海關以十萬之兵,大敗趙國二十萬鐵甲,孟念舒戰死關前,年僅十八歲。
此戰為未來姜國崛起奠定了堅實基礎,史稱趙靖之戰。
第二日,清晨。
趙國國都,郾城。
初冬天寒,天上忽然下了一場蒙蒙小雨,空氣中瀰漫著蒙濛霧氣。
城門口,搭了一座小茶棚,一下雨便有人坐在這裡躲雨,順便喝上一口熱茶。
人一多起來,便免不得話也多起來。
「唉,聽說四皇子這回不止是打了敗仗,更是差點把性命都交代在那姜國的女將軍手上呢!」一青衣男子壓低了聲音正跟一旁的書生說話。
那書生忙擺了擺手:「話雖是這麼說,但聽說那個女將軍已經死了,在戰場上,萬箭穿心而亡,以後姜國再也沒有南宮將軍了,除了南宮將軍,姜國其它將軍根本不值一提!」
周圍的人也都靜靜聽着那青衣男子接着開口:「如此這般,算是功過相抵。不過四皇子這回傷得可是真不輕,咱們皇帝陛下可是連夜遣了國師去前線為四皇子療傷呢!」
「國師乃是趙國有名的秘術師,看來陛下是真看重四皇子,想來四皇子現在正在回京途中,約摸這一兩日時間就要回來了。」
話音剛落,只聽得遠處馬蹄聲聲,由遠及近。
眾人循聲側目望去,只見一隊身穿黑色鷹紋的影衛,護着兩輛馬車徐徐前來。
帶隊的為首之人正是方才眾人談論的國師。
眾人齊齊噤聲,眼看着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進了郾城。
「怎麼會有兩輛馬車?其中一位肯定是四皇子,還有一位會是誰啊?」
「我方才看見後面那輛馬車上坐了一個侍女,四皇子從來不用女子服侍的,想來應該是那馬車裡的人是個女子!」
眾人一片嘩然,都在猜測着,四皇子出征,怎麼還會帶個女子回來?
四皇子府。
偌大的浴室之中,中間一池溫泉水,牆的兩邊是兩隻龍頭,龍頭裡不斷有溫泉水緩緩吐出來。
溫泉池中,泡着一具女子身體,明明血已經流干,肉也已經爛了不少,可泡在水裡,卻隱隱有好轉的跡象。
陸南弦負手站在湯池邊,看着湯池的水一點點變黑。
「本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這具身體偷出來,國師可有把握起死回生?」
國師一身黑袍,臉上帶着半張面具,讓人看不清表情,只是嘴角微勾:「那得看四皇子願意花多大的代價,死而復生乃是逆天之事,要換她活,自然是要搭上性命的。」
陸南弦眉頭一皺:「國師直說便罷。」
「找一個與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皇族男子,用三十年壽命,可換她三年人壽。」國師頓了頓,又道,「不然,即便這身體能恢復如常,也不過就是一個活死人罷了。」
皇族中與這個女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子,剛好就那麼一個,但是……
陸南弦臉色一沉,好一會兒才開口:「換命之人會有何代價?」
國師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瓷瓶,往裡撒了一點粉色灰沫,一池黑水又緩緩變得清澈。
他這才轉頭,看向陸南弦:「也沒有旁的,就是身子弱一些,只不過,四皇子可要自己想清楚了,這是個姜國人,還差點要了您的命,別到時候又是一出農夫與蛇的故事。」
陸南弦沉默半晌,忽然又不說話了。
國師笑了笑:「若是四皇子沒有考慮清楚,那便不救。」
話音剛落,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:「救!我給她換命!」
一晃兩年過去,郾城二月開春,草色漸青。
夜色微涼,西市街頭,人頭攢動,千金閣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。
這千金閣是郾城這些個富家公子,王孫貴族常來之地,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,自然也都是為了這千金閣里色藝雙絕的姑娘們。
「聽說媚兒姑娘今日出閣,樓中正競拍呢,尋常人家可是連看上一眼都沒有這個福氣呢!」
當然了,來千金閣的這些個富貴公子們可不單單是一擲千金就為了一個姑娘,重要的是,掙贏了姑娘,就是爭贏了臉面,出盡了風頭。
有人嘆氣,擺了擺手:「不必多說,這回肯定又是白家那個敗家子拔得頭籌,這種事兒,就他最是積極。」
千金閣中人滿為患,連走道上都站滿了人。
坐在堂中一位穿青衣的陸南星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身邊的白燁:「我說二郎啊,這要是讓你六妹妹知道了,不是撕了你,就是撕了我,咱還是趕緊走吧!」
白燁擺了擺手:「你怕她作甚,我就不信她敢動我這個兄長,有我在,你就放心吧!」
正說著,有人叫價已經到了三百兩,白燁一伸手:「四百兩!」
一旁的陸南星左右看了看,總感覺有些不自在,他可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。
「一千兩!」競價了一輪,白燁又舉手喊價。
這一聲下來,滿堂寂靜。
果然,毋庸置疑,這下,還是國公府白二公子抱得美人歸!
一位約摸四十齣頭的女子輕笑:「白二公子叫價一千兩,還有人要加價的嗎?若是沒有,那今日這媚兒姑娘可就歸白二公子了!」
白燁環視四周,眼看着是沒有人再加價了,心裏正是得意。
正這時,樓上的包廂走出來一個小廝:「我家公子叫價,一千零一兩。」
白燁臉色一沉,從剛才開始,樓上那人就一直在給他叫價,每次還就比他多一兩,分明就是來較勁的。
他臉色一沉,舉手:「本公子加價,一千……啊!」
話還沒有說完,樓上包廂忽然飛出一根長鞭,緊緊纏上了他的手,下一刻,人就被狠狠甩了出去,撞上了一旁的大柱了。
力道不重,但摔下去還是痛。
白燁從地上爬起來,扯着嗓子:「竟然敢打傷本公子,你給我出來,今日要是不打的你滿地找牙,我就不是……啊哈哈哈,原來是六妹妹啊,好巧,你也出來玩啊,我還有事,回頭再聊!」
看見從包廂中走出來的女子身影,他立馬調轉了話頭,轉身就要跑。
緊接着樓上的女子飛身而下,徑直擋在了白燁面前。
白燁四下看了兩眼,放軟了聲音:「我的六妹妹,這裡人這麼多,你就給我留點面子吧,我保證沒有下次了,真的再也不來了。」
白槿瑜收回自己手上的長鞭,神色分毫未變,只挑了挑眉:「我依稀記得,上回二哥哥也是這般說的。」
她明眸皓齒,一身紫衣,頭上綰了一個男子髻,看上去英氣十足,與當年的孟念舒生得一般無二,只是肌膚要比當年的孟念舒好了許多。
正說著,陸南星從人群中鑽出來,急急忙忙跑上前,豎起三根手指:「六妹妹,今日我是被非拉着來的,我真的第一次來,我以前從來不來這種地方的。」
白槿瑜看着路南星,微微皺了皺眉:「六皇子怎麼也在這裡?明知道自己身子弱還要跑到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,你四哥知道了,定是要罵你的!」
陸南星撓了撓頭,臉上忽然浮起一團紅暈:「六妹妹不說,我四哥自然是不會知道了。」
話音剛落,樓上忽然傳來陸南弦充滿磁性的聲音:「哦?你這是想要讓六妹妹一起瞞着我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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