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陌生的浪潮》[陌生的浪潮] - 第2章 城下脫衣(2)

轉動,心知自己決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,暴露便等於沒命。
她緊緊握住袖中短匕,暗道先前備來防身之物正好派上用場,她雖無功夫,但也學了許多保命的法子,若此人非要脫她衣裳,她便叫他有來無回!
但不料她還沒動作,便聽疾風飛至,那小卒還來不及反應,就瞧見伸出去的手自腕部斷開,骨碌碌落到地上,血水隨着雨水蜿蜒一地。
鮮血迸濺開來,明棠的白衣都被濺了幾滴。
那小卒只顧鬼哭狼嚎着慘叫,引得前頭的頭子回頭,怒罵起來:「敢在你爺爺頭上動土……」聲音忽然戛然而止,他雙眼還暴睜着,人頭卻陡然滾了下來,血如飛瀑一般噴出,引得人群驚慌起來。
「放肆。」
正在這一片可怖景象之中,橫**另外一人的聲音。
其聲罄罄,如金石碰撞,即使隔了些距離,也如驚雷一般在幾人耳邊炸開。
而明棠聞聲一顫,看向說話的方向,便見一架朱紅車馬不知何時停於世家通道之處,門帘輕晃。
周遭其他馬車退避三尺,便是掛着六姓之首的杜家家徽的車馬,此時也已經退到數步之外。
那馬車旁侍立着兩個身着飛魚服,腰佩綉春刀的番子,面無表情。
而一隻瘦削勁瘦的手在車簾後一閃而過,方才出手如刃的勁風還未散盡,撩得那車簾不住晃動,隱約窺見朱袍一角。
飛魚服、綉春刀乃西廠錦衣衛所有,能叫錦衣衛隨行侍立之人,唯有西廠督主,謝不傾。
謝不傾出身寒微,如今不過弱冠之年,卻以內宦之身權傾朝野,統率東西二廠並錦衣衛,滿朝文武無人能出其右。
上監皇族宗室,下查臣子庶民,但有疑者,隨時可代天子行事,捕至西廠詔獄審問用刑,不必奏請。
其人手段狠辣,心智超絕,手握御賜丹書鐵券與尚方寶劍,在京中行事百無禁忌。
也只有謝不傾,敢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斬殺兵卒,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。
明棠思索間,謝不傾的車馬已然駛動,倒是那兩個番子過來引了明家的車馬,將雙采與車夫換下,看樣子是打算駕明棠的車跟在謝不傾的車駕後入城。
思及那位日後盛寵不衰的洛嬪娘娘,明棠試探着問了問駕車的錦衣衛:「前頭那位女郎身有重孝,孝期只可飲米漿,怕是捱不住這般等候,不知可否令她的車馬隨我入城,早日歸家?」
那番子臉色有些訝異,轉頭看了看謝不傾的車馬,未見指令,便可有可無地點頭:「隨郎君心意。」
柳霜雪的使女聞言幾乎感激涕零,跪着磕了好幾個頭,就連柳霜雪亦隔着車簾致謝:「小女子有重孝在身,不便親面致謝,多謝郎君與大人出手相助。」
一行人才這般入了城。
入城後,柳家的車馬便與他們不同向,轉道走了。
明棠的馬車依舊跟在謝不傾的車駕後緩緩行着,她忍着一陣陣湧上來的眩暈感,反覆思索謝不傾何以出手相助。
她不信無緣無故的好意,又知剛上京的自己毫無利用價值,那謝不傾是為何呢?
明棠百思不得其解,馬車更是晃蕩地她天旋地轉,連思緒都被攪和成一團漿糊。
陣陣暈眩里,她忽然想起方才驚鴻一瞥的手—謝不傾的手指節修長,勁瘦有力,中指指腹上有一顆紅色小痣,如同其人一般妖冶無雙。
明棠一愣,腦內轟隆一下,幾乎昏厥。
那一夜的荒唐孟浪,倦極了的她只瞧見那人清洗的側影,水珠順着骨節滾滾而落,慢吞吞地滑過他指尖一點殷紅小痣,宛如纏綿悱惻的親吻,戀戀不捨地落入盆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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