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寧芷溪陸靖洲》[寧芷溪陸靖洲] - 第5章(2)

過很多。
最後,她站起了身:「清秋,你逃吧,以後好好活着。」
「我……還有我該做的事。」
話落,寧芷溪徑直轉身,走出了坤寧宮。
她只着一身素衣,卻好像披着緋紅鳳袍般,尊儀萬千!1
……
金鑾殿內,屍橫遍野。
她一身鮮紅赤腳而來,就見陸靖洲一身銀甲,手中長劍剛剛刺穿她父皇的心口!
「不要!」
聞聲,陸靖洲轉頭看來。
對視間,他淡淡拔出長劍。
沒了支撐,寧朝皇帝栽倒在龍椅之下,死不瞑目!
寧芷溪手腳僵硬,麻木的踏上台階,一步步走上來。
她解開鮮艷的雪裘,將它輕輕覆在父皇屍身之上,然後抬頭看向陸靖洲,目光含恨。
「所以接下來,你可是要殺了我?」
看着寧芷溪慘白的臉色,陸靖洲握劍的手微頓,竟說不出任何。
外面的白雪還在落。
寧芷溪抓起地上不知是誰的長劍,站起身。
「成婚之時你同我說,我們倆只有死別,沒有生離。可世事易變,不由你我。」
話落,她割斷自己的長髮,如立誓般,字字決然。
「你與我結緣三載,難歸一意,只余長恨!自此和離,一別兩寬,再無干係!」
悲愴的嗓音在廝殺中響起,百轉千回,聞之肝腸寸斷。
陸靖洲心口像堵着什麼般:「寧芷溪,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場婚事?!」
寧芷溪知道他不在乎,只是有些關係,該斷得乾淨些!
下一刻,她抬劍直指陸靖洲心口——
陸靖洲眸色微沉:「寧芷溪,你想殺我?你……敢嗎?」
她敢,卻做不到。
寧芷溪內心自嘲:「陸靖洲,如果可以,我寧願從未遇見你……」
「我知我殺不了你,只能以命酬罪,求一個於心無愧……」
話落,她突然劍鋒一轉,刺入自己的心臟!
滾燙的血,濺在陸靖洲的臉上,滾燙,冰涼。
他怔怔看着朝後倒下的寧芷溪,終於反應了過來:「寧芷溪!」
陸靖洲伸手將人接住,抱在懷裡,大手按在她脖頸的血痕上,試圖堵住那血!
可沒用。
寧芷溪喉間湧上的血腥沒過唇間,不斷往外涌着。
她疲憊的眼望着金鑾殿穹頂的流光溢彩,釋然一笑。
「陸靖洲,不是你的妻子後,我依舊是寧朝、最……最尊貴的公主。」
話落,閉眼。
而陸靖洲掌心下,寧芷溪那細膩的脖頸上,脈搏盡消,生機全無!
血液化成濃黑的墨,將天地都碎裂變黑。
不知什麼時候,寧芷溪成了一縷魂魄,遊盪在滿是鮮血的金鑾殿上。
她看到陸靖洲依舊冷着那張臉,朝她已經涼透了的屍體走去。
是要看她死得有多慘嗎?
寧芷溪冷笑,不想再與陸靖洲與任何瓜葛,說不準自己什麼時候便被黑白無常勾走了魂魄,就可以見到父皇和母后。
她朝殿外飄蕩而去,卻驟然被一股強大的屏障彈回到陸靖洲的身邊!
寧芷溪思來想去,或許是因為她生前對陸靖洲的執念太深,才被禁錮在了他的身邊,不得離去。
她有些懊惱,卻又沒辦法,只能看着陸靖洲的手慢慢撫上自己冷得不能再冷的臉。
「寧芷溪?」
陸靖洲又喚,漆黑的眸子好像還處在怔愣之中,無法接受她的死去。
他凝着她那張漂亮的臉良久,手指顫了又顫,最後輕輕抹去她臉上的血污。
一切靜得詭異。
殿外,一個身着盔甲的人走進,朝陸靖洲恭敬下跪:「將軍,宮內肅清完畢,寧朝的大臣還在玄武門外吵着要見李皇。」
聽到聲音,陸靖洲才怔愣地收回手,嘴角微勾地弧度慢慢變得嗜血。
寧芷溪從未見過陸靖洲這樣的神色,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,緊接,就聽他笑着說:「放進來,讓他們也看看這滿宮廷的紅。」
「順者,活。」2
「逆者,死。」
陸靖洲要籠絡舊臣,便殺雞儆猴,是要坐上她父皇的這個皇位。
寧芷溪握緊了拳頭,可一秒,陸靖洲輕輕撩起她屍體額間的碎發,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潤:「寧芷溪,別裝死了。」
「本將要殺了你寧朝所有大臣,就是你父皇的皇位本將也要做,起來殺了我啊?」
窗外飄雪落下陸靖洲肩頭,將他薄唇間突然翻湧而出的鮮血,襯得紅艷至極。
瘋子!
寧芷溪看紅了眼,陸靖洲報了仇,成為宮變的最終勝利者;
她也亡了國,失去了一切所愛。
他現在一切目的都到達了,為什麼還是不放過?!
可她什麼也做不了,只能靜靜看着。
大殿之內,安靜又詭異。
不知過了多久,殿外傳出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陸靖洲鳳眼微抬,似是不悅。
很快,金鑾殿上湧進六七個大臣,個個官服上沾滿了鮮血。
兵衛大聲稟報:「將軍,這些都是活下來的人。」
「活着?」陸靖洲突然嗤笑出聲,似是瘋魔。
他將她的屍體攬進懷裡,又用力了幾分。
「寧芷溪,你看你這滿朝的文武大臣,其實也沒有幾個真正忠義之輩,不及你一分。」
「可你的父皇偏偏就是聽信了這些小人讒言!殺了一生為他征戰四方的將軍,多諷刺!」
他的聲音嘶啞,寧芷溪這次可以清晰看到,陸靖洲眼中的那一點熒光。
眼底下蘊含的極端拉扯和矛盾。
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,寧芷溪想。
可又有什麼用呢?
她無法真正怪他,卻也無法原諒。
寧芷溪背過身,不願再看。
滿殿屍橫遍野,這些文弱大臣們來前已經瞧了個遍,此刻的臉色雖說是不好看,但也不至於像初見時的驚嚇。
有人跳出來,立馬弓軀逢迎:「新皇病重而崩,禪讓皇位於駙馬陸靖洲。」
「臣等恭迎新皇即位!」
瞬間,活下來的臣子一眾跪地,高呼:「恭迎新皇即位!」
可陸靖洲卻單膝蹲在前朝公主冷的屍體前,一動不動。
白雪在外一點點飄零,陸靖洲眼裡的迷茫不再,代替的是無盡的悲傷和悔恨。
正當群臣個個膽顫疑惑,陸靖洲抱着她的屍體,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無助痛哭。
木已成舟,定局已成。
而舊人,都已不再。
……
天命十三年,陸靖洲登基,號東臨。
全國的百姓都知道,他們的新皇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馬背上瀟洒俊朗的將軍。
陸靖洲現在瘋得厲害,動不動就要打要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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