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都發光。她回頭看了一眼杜仲鴦，吩咐着身旁的丫鬟，「走，把這個丫頭也帶去。」教坊司前廳內，擺着滿滿兩大箱東西。李嬤嬤一走進前廳便看到那兩個箱子，隨後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孫鳳娘。「今兒個是吹什麼風，鳳娘你這一大早就往我教坊司來。」李嬤嬤朝着丫鬟使了個眼色，丫鬟立馬知趣下去沏茶。孫鳳娘先是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杜仲鴦，目光觸及她紅腫的臉頰時，心裏一怔。不過很快就收回關切的目光，恢復平日里的從容笑顏，「李嬤嬤這說的什麼話。」李嬤嬤坐在上座，掃了一眼那兩個箱子，又看向孫鳳娘，「明人不說暗話，咱們都是老熟人，也甭拐彎抹角的。你今兒個親自登門，怕是為了這個丫頭吧。」「嬤嬤你都這樣說了，我也就開門見山了。」孫鳳娘頷首，走到那兩個箱子旁，示意小廝將箱子揭開。阿大和阿二趕緊將箱子打開，只見一箱子里滿是錦緞，另一箱子里是亮閃閃的銀錠。別說是阿大和阿二了，就連坐在上座的李嬤嬤，乍一看到這麼多錢財，眼睛都閃着光。李嬤嬤輕輕地咳嗽一下，試圖保持着矜持端莊，她緩緩看向孫鳳娘，「鳳娘，你得明白咱們的規矩。就算你疼惜這丫頭，大唐的律法也是改不得的……清月乃是罪臣之後，終身無法脫離伎籍。這丫頭是清月的血親，這身份無法改變。」孫鳳娘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，臉上還是笑着的，「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。李嬤嬤，我今日來，並不是想要你違背律法，幫這女娃脫離伎籍。」「那你是何意？」「這裡有五千兩紋銀，二十匹雲錦。」孫鳳娘施施然伸出手指向杜仲鴦，「我用這些，買下這個丫頭。」此言一出，滿屋子的丫鬟奴僕也都驚了。要知道五千兩紋銀和二十匹雲錦，這價格買下一個色藝雙全的花魁都綽綽有餘。可如今孫鳳娘竟然拿這麼多錢，買眼前這麼個清秀普通的乾癟丫頭？李嬤嬤盯着孫鳳娘好半晌，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，而是問道，「鳳娘，你向來是不肯吃半點虧的性子，怎麼如今跟我做這麼一筆虧本買賣？」孫鳳娘輕笑，柔聲道，「這丫頭是清月的唯一骨血。二十年前，若不是清月救我一命，如今這世上也沒有我孫鳳娘此人。」李嬤嬤將茶杯放下，一拍桌子朗聲道，「好，就沖你這份情義，這丫頭你帶走，從此便是你璇璣坊的人了。」「鳳娘謝過李嬤嬤成全。」孫鳳娘起身，朝着李嬤嬤行了個禮。便朝着杜仲鴦走了過去，上下打量檢查了一番，無數話語湧上喉嚨，硬是壓了下去。離開教坊司，杜仲鴦跟在孫鳳娘身後上了馬車。剛一坐上馬車，孫鳳娘便拉過她的手，出聲埋怨道，「你這丫頭的手怎麼這樣冰涼？臉上是被李嬤嬤打的？昨夜在教坊司可吃了苦頭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