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落地窗前：「你是要軟禁我嗎？」
沙發上，葉九拿着手機在打連連看。
聞言，頭也不抬：「沒有。」
「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？」
「問醫生。」
「那我什麼時候能拿到手機？」
「出院的時候。」
姜慈：「你不會背地裡動手腳？」
她會這樣懷疑，是因為葉九從小就是這麼惡劣的一個人。
「……」葉九垂下手，扭頭冷冷看向她：「我在你心裏，就是卑鄙無恥的代言詞，是吧？」
姜慈：「……」
她轉身躺回床上去睡覺。
……
翌日。
醫生例行查房，測了體溫後道：「燒已經退了，今天的點滴掛完便可以出院了。」
護士來拔針的時候，姜慈伸手問葉九要手機。
葉九將手機遞給她，已經關機了，「伯母名下一家化妝品公司出事了，質檢部門抽查樣品的時候，有幾種違禁添加劑，其他不能多添加的成分也明顯超標。」
「我媽名下沒有公司。」
沈雲依年輕時是舞蹈家，後來退居幕後，每天排舞去世界各地演出，哪有什麼時間開公司。
葉九沉沉看着她，說明白了一些：「法人是伯母。」
姜慈：「是姜硯霆。」
公司是不是沈雲依在經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她是法人，就要承擔責任。
說話間。
手機開啟。
無數的消息和未接來電彈出來，震得她手心一陣發麻。
大都是沈雲依的，還有些趙甜和合作方的，姜硯霆沒打過電話。
姜慈一邊給沈雲依打電話，一邊往樓下走。
葉九：「去哪？」
「回姜家。」
雖然燒退了，但感冒過後渾身無力的後遺症還沒有消退，又穿的是一雙高跟鞋，以至於姜慈走得很慢，但每一步都很穩，讓人看不出絲毫脆弱的端倪。
葉九在後面看着，在下階梯時終於耗盡了耐心，幾步上前，將姜慈打橫抱了起來。
車就停在階梯下，司機已經將車門拉開了。
「我自己走。」
姜慈掙扎了一下，但男人的手臂跟鐵鉗似的，任她怎麼掙扎，都紋絲不動。
不過。
距離很短。
在她沉下臉時，葉九已經彎腰將她放進了後排的座椅，他緊跟着也彎腰坐了進來，「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熱搜體質，這萬一從樓梯上滾下來，連續一個星期媒體都有標題了。」
「……」
……
姜慈的熱搜體質是真的，雖然她沒摔，但還是上了新聞。
「姜家大小姐疑似正與葉家大少私密交往，兩大世家將強強聯合，嘖嘖嘖……」秦祈言一邊讀新聞標題，一邊』嘖嘖『發聲，「你別說，看着還挺郎才女貌的。」
他身後。
遲溯躺在沙發上，一本翻開的書蓋着臉。
秦祈言將平板遞過去，用尖角戳了戳對方的肩：「你瞧，連婚期都出來了。」
「……」看不見臉的男人不知道是被他戳得不耐煩了，還是本就準備回應他，帶着困意的沙啞嗓音從書頁下方傳來，「恩。」
「你就真一點都不傷心？」秦祈言揭開遲溯臉上的書，男人被刺眼的光照得微微眯眼，他偏了偏頭，就聽一旁聒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，「她和葉九，青梅竹馬，那個男人雖然看着弔兒郎當不着調，卻比程闕那垃圾優秀多了，接觸久了，難免不會生出點什麼感情出來。」
「……」遲溯看着窗外，「林聲死了快兩年了。」
「……」秦祈言懷疑遲溯閱讀理解有問題，他跟他談葉九，他卻和他說林聲，「所以呢？你在保護站愛上他了，準備為他守寡？」
遲溯一個枕頭砸過去，「滾你媽的。」
林聲死了快兩年了。
姜慈到現在都還沒從他死亡的陰影里走出來·，這種殘酷，他又怎麼能再讓她經歷一次呢。
所以趁着現在還沒有陷得太深，就這樣吧。
秦祈言被枕頭砸了個正着：「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進公司上班？」
「不進。」
……
車子停在煙山別墅，葉九沒進去，傭人過來給她開門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：「大小姐，您可回來了，太太已經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，您去看看吧。」
「恩。」
沈雲依不在主卧，而在客房。
姜慈敲了敲門，沒人應，最後還是傭人找了備用鑰匙來開的。
「媽。」
沈雲依的精神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下來，臉色蒼白，眼眶發黑，兩隻眼睛卻是通紅的。
她沒應聲。
姜慈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，「那家公司具體什麼情況？」

第75章75
姜氏旗下沒有化妝品工廠，根據葉九的調查，那就是一家毫無資質的代加工工廠，很小，證件都不怎麼全，但法人的的確確是沈雲依。
見沈雲依還是那副不言不語的愣怔模樣，姜慈有點頭痛，她理智的和她講道理：「現在還只是質檢出了問題，還有挽救的可能，但如果深入調查下去……」
「姜慈，」沈雲依抬頭，像是許久沒睡，一雙眼睛紅得充了血，「你的心跟你爸一樣，是鐵做的嗎？」
「……」
「你一回來就冷冰冰的問我那家公司是怎麼回事？你有問過一句我吃飯沒有，睡覺沒有，這一天打不通你的電話，是怎麼熬過來的嗎？」
雖然她知道，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事情壓下來。
但姜慈的反應，還是讓她覺得這個女人太無情了一點。
這讓她想到了姜硯霆。
夫妻近三十年，狠起來，完全沒準備給她留活路。
就因為她用離婚逼迫他。
姜慈：「……」
沈雲依的譴責讓她無言以對，對上她在自己的沉默中逐漸變得失望的目光，姜慈心裏升起一陣麻木的悶疼，她低頭：「抱歉，如果你想再緩緩，我們可以換個時間再談，張嫂熬了粥，我去……」
「我不知道，」沈雲依打斷她的話，「那家公司的事情我都不知道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當上法人的，有可能是你爸拿給我簽的文件有問題。」
姜硯霆給她的東西，她基本都不看。
他說他們是夫妻，有些文件需要夫妻雙方的簽字。
姜慈還想問什麼，但看沈雲依的樣子，知道問了也得不到有用的答案，不如直接去問姜硯霆，「我知道了。」
見姜慈說完這句後就起身往房間外面走，那儼然是要離開的意思，沈雲依控制不住情緒，有些尖利的問：「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？」
「不是，我去給你端粥。」
然而，這句話並沒有安撫到沈雲依的情緒，只是更讓她覺得姜慈冷血、利己主義。
和姜硯霆簡直一模一樣。
……
姜慈留在煙山別墅陪沈雲依。晚上八點，花園裡響起了引擎聲。
姜硯霆回來了。
五十多歲的男人，依舊筆挺英俊，舉手投足間帶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