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母失望透頂，放出消息哪家公司要顧容深，就是跟魏氏作對。她讓他跟外頭的女人過去，不過是讓他一無所有跟外頭的女人過。
而溫湉還是個學生，養不起他，就不想跟他處了。
那天以後，顧容深就沒有一點消息了。
.顧檸在覺得身體差不多能吃得消的那天，去了前段時間定下來的學校入職。
大學校園，充滿朝氣，一眼看去都是有活力的孩子。
顧檸帶的是大三，這個年紀都是老油條了，跟上一任輔導員交接的時候，對方一臉無奈的告訴她，逃課的和夜不歸宿的都不在少數。
「尤其是這個女生，最近不回來的次數很多。平時很乖的，我找她談話也不好意思對她說重話，一說就臉紅，但她又不改。」她往名單手冊上一指，「喏，就是這個。」
於是顧檸看見了「溫湉」二字。
世界真的很小。
對方注意到她的異樣，道：「你認識啊？」
「嗯。」顧檸垂下眼皮，應了聲。
「既然你認識，那你也方便跟她溝通。」前任輔導員想了想，又說，「溫湉成績挺好，在她們專業成績是數一數二的。」
顧檸笑着說：「是的，挺好一個小姑娘。」
前任輔導員還有事情，也就沒有再跟她聊下去了，不過還是約她下次可以一起吃飯。
顧檸整理好東西，加了人文學院的群，從群裏面找到溫湉，私聊了她，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聊聊。
溫湉只知道這是新的輔導員，態度恭敬熱情，說下了課就來找她。
輔導員也沒有那麼空閑，不過顧檸剛上手還好，事情算少，只偶爾有學生來找她簽請假單。
溫湉進入辦公室的時候，先看到的是一個窈窕的背影，穿着件小西裝，頭髮也扎着一個鬆散的丸子，她聽到腳步聲很快回頭，在看到顧檸時，臉色變了變。
「坐吧。」顧檸說。
溫湉說不上來自己這會兒是什麼心情，她眼神也複雜：「顧檸姐，你是我輔導員？」
顧檸點點頭：「我找你過來，是想跟你聊聊你夜不歸宿的事情的。我看了學校的規章制度，沒有申請出去住的同學，每天都得在門禁前回來，不然就算違紀。你已經好幾次了，能克服嗎？」
溫湉有點為難：「顧檸姐，我有苦衷。」
顧檸說：「可以跟我說說嗎？」
溫湉不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，只咬着唇說自己盡量會克服。
顧檸到底是不太忍心為難她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：「先回去上課吧。」
溫湉點點頭，起身往外走。
她看着她的背影，想起魏母憔悴的模樣，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顧容深在哪，但猶豫了一會兒，到底是沒有問出口。
顧檸熟悉了一下辦公室，就去逛學校了。路過籃球場時，有球落在她腳邊，跟過來的學生一邊撿球，一邊抬頭看她，看見她這張臉時，鬧了個大臉紅。
她朝他笑了笑，便抬腳要繼續走。
男生卻追上來，拿出手機，說：「可以加一個微信嗎？」
顧檸拿出手機：「你大幾的？」
「大三。」
兩人掃完碼。
男生抬頭：「學姐給個備註唄。」
顧檸又笑了，說：「我是你新輔導員。」
男生：「……」
「這麼熱的天還打球呢？」顧檸看看他的臉，又看看不遠處的便利店，「老師請你喝飲料吧。」
她也是想趁機打探打探這一屆學生的情況。
男同學說：「老師我請你喝吧，剛剛不好意思啊。」
顧檸跟着他一起進了便利店，隨手拿了瓶蘇打水，她是老師，當然不能讓學生付錢，搶先一步去了收銀台。
收銀台收銀的是個男人，戴着帽子口罩，帽檐壓得極低，就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頜線。
顧檸看了一眼，就頓住了。
繼而眼神複雜，這是她第一次見顧容深褪去一身奢侈衣物的模樣，也是第一次看他做這種活。以前他是吃不了苦的，是個矜貴的公子哥。

顧容深掃完兩瓶飲料，說：「十一塊五。」
男同學道：「這個是我們專業那個溫湉的男朋友。」
顧檸斂眉「嗯」了一聲，默默的給他掃了碼。男人也一句話都沒說，一副高冷樣。
她幾乎是立刻轉身走了出去，男同學跟在她身後說：「別看他就是個收銀的，但他對溫湉特別特別好，溫同學家裡情況不好，不給生活費，這個男人就兩班連着上，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都不休息的。老師，你不會看不起他吧？」
「沒有。」顧檸喃喃說，「這麼有責任感的男人，我怎麼會看不起他呢？」
所有人都以為顧容深跟溫湉分手了，結果他們好好的，過着苦日子，感情一天比一天好。
她差不多猜到溫湉為什麼經常晚歸了，顧容深下班晚，她大概是去給他洗衣服整理東西去了。
一個主內，一個主外，很和諧不是？
她頭一次發現，顧容深原來這麼能吃苦。
.
看見顧容深的事，顧檸沒有聲張，也沒有再次去過學校的便利店。
只是她每次路過，都能看見溫湉或進去，或出來，唯一沒有區別的是她臉上的笑容，那種滿足現狀、安逸的笑容。
顧檸每次只看一眼，就看不下去了。她已經很久沒這樣笑過，看見了這樣的笑容總是羨慕，還有滿腔心酸。
好在工作漸漸繁忙起來，她路過便利店的次數變少了。
顧檸每天按時上班，按時下班，偶爾處理處理同學的事情，比如溫湉晚歸次數過多，最終被通告批評。通批過多，影響獎學金的申請。
這對於好學生溫湉來說，無疑是天打雷劈。上課在教室里哭的昏天黑地，幾乎緩不過來。
這件事不知道怎麼的傳到了顧容深耳朵里。
於是顧檸這天下班，看見了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的顧容深，他居然主動來找她，站在她辦公室門口，穿得很隨意，說：「替我幫幫她唄。」
她站着沒動。
「她這幾天特別難過，我哄不好。」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顧檸低聲說：「我沒做過去消除通批的事，做了，對其他學生不公平。」
顧容深低頭看着她，說：「顧檸，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分上，你幫她一次吧。大學裏面這種很多紀檢部的同學自己都能銷。」
可是他們之間……還有情分嗎？顧檸想。
她完全可以恨他，她只是心軟，恨不起來。她還有點善良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愚善，不然她又怎麼會總是吃苦。
「那你有沒有想過，我一旦幫了她，就會有其他學生，背後會講我的閑話嗎？」她盯着他，「會有學生，會覺得我不配為師，沒有師德。」
顧檸站在這個位置上，就不想讓學生失望，她不會做對不起這份職業的事情。
她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「我有我的原則，真沒辦法幫你。」
顧容深點點頭，沒勉強她：「行。」
他應該很忙，學校是個人流非常大的地方，便利店那邊他估計沒辦法走開很久，很快就轉身離開了。
顧檸盯着他的背影，估計他身上那件短袖的價格應該不超過五十塊。
兩分鐘以後，顧檸去了停車場。
她過着跟往常一樣的生活，回家吃完飯，在房間里看了下最近學校的活動安排，就去給顧澤元打電話了。
學校當然不準帶手機，但顧澤元保證只在跟她打電話的時候用，顧檸也只好由着他去了。
臨近高考，他的狀態不太好，畢竟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，顧澤元也有點緊張，每天睜眼閉眼都在擔心：「安純姐，你說我要是考砸了怎麼辦？」
顧檸平靜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