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初吻墨大少請收好》[我初吻墨大少請收好] - 第5章

香芩見墨鈞霆來了,扭着楊柳腰肢快步迎上前:「帝君……」
「你來做什麼?」墨鈞霆面沉如霜。
「妾知帝君心煩,特來替帝君分憂解難。」香芩巧笑嫣然地開口,「帝後失德被廢,妾願為帝君打理仙依譁宮,讓帝君後顧無憂……」
話音未落,就有一道疾風迎面而來。
香芩被這一巴掌扇得跪倒在地,回過神,捂着臉忙不迭認錯:「妾惹怒帝君,妾罪該萬死!」
「帝後之位,還輪不到你來覬覦,若再被孤發現你痴心妄想,孤親自送你上黃泉路!」墨鈞霆冷冷說出的每一個字,都叫香+-*芩心驚肉跳。
香芩俯身,不敢多言。
待墨鈞霆轉身進了內殿,她才直起身。
那張嬌艷的臉上神色扭曲,她捂着被扇得麻木的臉,紅唇勾起,嗤笑喃喃。
「覬覦?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,怎麼能叫覬覦!我倒要看看,除了有個兒子,她還有什麼資本跟我爭……」
一連幾日冷雨飄飛,這日天色難得稍霽,林千染心中的不安卻愈發濃郁。
為何舜兒再沒來過忘憂宮?
難不成也被墨鈞霆軟禁了起來?
這日,她在結界邊緣朝舜兒所住的宮殿張望,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:「喲,這不是姐姐嗎?」
林千染定睛一看,香芩穿着一身軟似雲的棠色長裙,頭上戴着東海明珠、耳下墜着紫金琉璃,十足顯貴。
她一開口,嘲諷之意昭然若揭。
「帝儲都身在水火之中了,姐姐竟還有心思在這兒閑庭漫步?」
「你說什麼?」林千染聽得心頭一緊,「我兒究竟出什麼事了!」
香芩掩嘴輕笑,藏住得意:「他反了,也敗了,和他那個外祖父一樣,現在快要死了。我看姐姐可憐,好心來帶姐姐出去見他最後一面……」
天門外,殘陽似血。
凌舜正率領蘇氏一族殘存的血脈苦苦廝殺,然而怎敵仙宮天將金戈鐵馬、驍勇善戰?
背後已是屍骨累累,面前敵軍依舊氣勢如虹。
慘敗並未壓彎少年的脊樑,想到慘死的外祖父,想到依舊被囚禁在靈籠中的母后,他清雋的面頰染血,揮刀大喝。
「暴君不仁,殺忠臣,滅良將,廢帝後,立妖姬,我等不擒暴君,戰死不休!」
「不擒暴君,戰死不休!」部下紛紛應聲。
如雷的吼聲中,身着青衣的凌舜一躍而起,以雷霆之勢朝天門上一身白甲的墨鈞霆拔刀而去。
風聲獵獵,刀劍相撞,電光閃爍。
不過一眨眼的功夫,刀身很快隱隱欲裂,而萬誅劍依舊完好如初。
林千染心急如焚地趕來,正看到墨鈞霆白甲纖塵不染,而凌舜一身青衣幾乎已成血衣。
父子相殘,何其慘烈。
「住手!」她心痛大呼。
「母后!」
凌舜立即收手,匆匆看向高台之上。
林千染卻是悚然一驚。
只見墨鈞霆手中萬誅劍,並未止住去勢,竟直直朝凌舜左心刺去。
凌舜避之不及,生生挨了這一劍。
「舜兒……」林千染難以置信怔在原地。
她記不清自己是如何發瘋似的奔到了舜兒身邊,如何將他擁入懷中……
就像擁抱當初那個小小的嬰孩,擁抱那塊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血肉。
如今他的肩終於日漸堅硬,已不再是那個稚嫩得需要父母呵護的孩童。
可此時此刻,那雙眼睛裏的生機正一點點消散於無……
難言的悲慟幾乎將林千染整個淹沒,偌大的戰場靜可拋針,只回蕩着她痛徹心扉的哭聲:「救救他!誰來救救我的舜兒!」

第九章情之一物

「傳仙醫!」墨鈞霆大喝。
仙醫很快前來,但誰都知被萬誅劍洞穿心房的人唯有一死,哪怕上仙也不例外。
「母后……」凌舜緊握住林千染的手,喃喃說道,「兒臣……無法盡孝了……若有來世,兒臣依舊願當母后的兒子……」
「舜兒……」林千染泣不成聲。
凌舜抬手,想拭去她臉上的淚。
然而還沒觸及那眼淚,手就已重重垂落。
如血的霞光中,流光般的仙靈從他胸前的傷口湧出,飄浮於空,如萬千星辰。
林千染伸手去抓,卻只觸到虛無。
無數仙靈順着高台,墜入雲海,消失在如血的殘陽之下。
流光散盡的最後一秒,林千染擦去臉上的淚,怔怔笑出聲:「舜兒,我的舜兒……」
一切都沒了,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?
哀莫大於心死,心已死,又有何哀?
她看了一眼屍橫遍野的戰場,撿起地上那沾了血的萬誅劍,引頸刎去。
「帝後——!」
那離得最近的仙醫率先回過神,大驚失色。
林千染合上雙眼,萬誅劍的寒意劃破皮肉的那一瞬,她後頸突然一痛,失去了所有知覺。
醒來時,竟仍好端端躺在九霄殿的雲榻上。
殿中十分安靜,碩大的東海明珠散發出柔柔的光華,將四周映照得如夢似幻。
沒有血腥,沒有殺戮,沒有死亡……
一覺醒來,彷彿天門外的廝殺從未發生過。
難道只是夢一場?
又或者,自己已死,這不過是死後的片刻虛妄?
林千染詫異起身,見墨鈞霆正推門而入。
對上那雙至冷至深的眸子,林千染這才悚然回神。
哪裡是夢?
是殪崋墨鈞霆,是墨鈞霆一劍殺了她的舜兒!
「舜兒已死,是孤的錯……九兒,孤可以失去所有人,唯獨不能失去你。」
墨鈞霆的綿綿情話落入林千染耳中,已無法再激起波瀾。
她心如死水,呆坐回原地。
有那麼一瞬,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,多希望一覺醒來,自己回到了從前,還沒有生下舜兒,還沒有失去義兄和父親……
可世上哪有什麼如果?
她面色蒼白,不動,不說,不看,也不聽。
早在舜兒的仙靈化作流光的那一瞬,她就已是一具空殼了。
林千染的沉默,落在墨鈞霆眼裡卻是乖順至極。
他輕吻她額角:「孤有要事處理,很快就來陪你。」
墨鈞霆離開後,門合上,片刻後卻又被打開。
香芩施施然走了進來,烏髮高綰,膚勝春雪,媚似三月梢頭柳,柔若初冬化水流。
她遞上一塊玉牌,唇瓣輕動,紅如毒蛇口中長信。
「姐姐,我已遣散九霄殿的下人,這塊通關玉令可送你離開仙界。這裡沒什麼值得你留戀的,想必你也不願繼續待下去……」
不是這裡沒什麼值得留戀,而是這整個世間,再無什麼可留戀。
林千染一言不發接過玉令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九霄殿。
遙記得初來此地,她滿心歡喜,以為情之所長,千萬年也不過白駒過隙。
而今白雲蒼狗,才知心之所向皆是虛妄。
情之一物,至寒,至涼,至凄,至苦。
天門外的風,很快吹乾了她黯淡眸中僅剩的一抹水光。
與此同時,九霄殿內。
墨鈞霆推門而入,這殿內空空蕩蕩,早已不見了林千染的身影。
東海明珠依舊光華幽幽,一片寂靜中,墨鈞霆似聽到了什麼悄然逝去的聲音。
低頭一看,是自己左腕的那根紅線。
原本紅若硃砂的線,此刻竟以肉眼可見之勢變得黯如枯草。
彷彿輕輕一碰,就會寸寸碎裂……
心毫無防備的狠狠一痛,墨鈞霆眸中陡然多出無數血絲。
「封鎖仙界一切出口,找到帝後!」

第十章永生永世

離開仙界的出口皆已被封鎖,不過這些與林千染無關。
她來到空空無人的墮仙崖,這裡很安靜,只有獵獵風聲。
傳聞墮仙崖是女媧補天時遺漏之處。
如今,這裡成了仙界的懲戒之地。
墜入其中,則魂飛魄散,徹底消失於三界之間。
數萬年來,墜入墮仙崖的仙人屈指可數。
林千染曾覺得那些仙人很傻,仙沒有生老病死,沒有顛沛流離……既已擁有了這世間無上的福氣,為何還要自取滅亡?
如今她懂了。
可惜卻懂得太遲。
罷了,罷了,這千年的一切權當只是一場夢。
夢醒之後,林千染與墨鈞霆再無干係……
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,林千染沒有回頭,卻已知來者是誰。
墨鈞霆看着那纖瘦的背影在崖邊搖搖欲墜,伸手之際卻見她又上前了一步,胸口一窒,心急如焚。
「九兒,回來!」
林千染轉頭,寒涼的崖風吹散她的髮絲:「回?我能回到哪裡去?」
淚已乾涸,一如她曾深深信他、愛他的那顆心。
臉上的那一片冰涼,一定不是淚,而是這崖間的冷雨。
四目相對,林千染蒼白的宛若這天地間的一縷孤魂。
墨鈞霆驟然想起大婚那夜,燭影搖紅。
蓋頭下的她羞澀抬眸,眸光撞入他眼底,如若驚鴻……
那樣的女子,是如何變成如今這麼形同素縞的?
林千染蒼白的唇微動,平靜無波的聲音繼續從風中飄來:「帝君曾說,林千染就是墜入輪迴,你也要生生世世將她找到。」
「所以她決定,唯有魂飛魄散,方能脫身。」
她的眸光那麼黯淡,似在訴說旁人的事。
墨鈞霆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,上前想伸手拉住她,卻見自己左腕上,那紅線正褪去最後一絲鮮紅色澤。
那是林千染對他的情愫。
他曾以為不管這天下人如何看待他,總歸她不會離自己而去。
而今,她卻站在了風聲凄凄的墮仙崖前,心如死灰地流着血淚。
墨鈞霆眸心痛如絞,狠聲開口:「九兒,你回來。往後餘生,孤絕不負你!」
不負?
千年之前,是誰也說過同樣的話?
為何仙也如此善變,連自己許過的誓言都能忘?
林千染淡笑,那笑容融在風中,沒有分毫溫度可言:「你我,早就沒有餘生了……」
言罷,她縱身一躍,墜向深不見底的崖底。
閉目之際,卻有一隻手緊緊拉住了她!
「林千染,我不許你死!」
是墨鈞霆!
他雙目通紅,如同染血。
林千染從未見過這樣的他,沒有了所有的冷靜和深沉。
勾唇之際,一滴血淚順着她的下頜滑落,掉進了崖下的浩渺虛空中。
山崖下的風似在卷着她往下墜去一般。
她伸出手,在墨鈞霆驚恐絕望的眼神中,一根根揭開他的手指。
她一字一頓:「林千染祝君,永生永世,萬古長青。」

第十一章往事如酒,越釀越濃

墮仙崖如有冥冥之力,饒是帝君,在此也不過一介凡人。
「九兒,」墨鈞霆心急如焚,「不要,九兒——」
這時,他腕上那根紅線瞬間褪去了所有色澤,一聲脆響,徹底斷裂。
林千染也掙脫了他的手,素白的身影慢慢墜入了虛無……
他猛然撲上前,伸手徒勞想拉住林千染,卻被急急趕來的仙衛死死拽住。
「放手——」墨鈞霆反手狠狠一掌。
他在墮仙崖沒了仙力,不過一介凡人,卻生生將那拽住他的仙衛打得吐出血來。
然而更多仙衛死死攔住了他。
「帝君,這可是墮仙崖!」墮仙崖,墜之則灰飛煙滅,仙衛誓死保護帝君,自然不會目睹這種事發生。
不過轉瞬之間,崖下已是蒼茫浩渺,再不見林千染的身影。
冷雨戚戚,風吹雨霧,似林千染的一襲素縞白裙,冰冷而徒勞地打在墨鈞霆手背上。
他心像被陡然抽空了一塊,輪廓分明的臉緊繃著沒有任何錶情,那雙眸卻猩紅無比,彷彿下一瞬就要溢出血。
「快帶帝君離開此地!」為首的仙衛間墨鈞霆神色有異,唯恐拖下去會再出變故,急急吼道。
眾人將墨鈞霆生生從墮仙崖拖離,彷彿下一秒這安靜的深淵便會吞噬他骸骨。
墨鈞霆嘶吼着被拖離墮仙崖,狂怒之下將一道仙力朝身後拍去。
數名仙衛當即倒地,墨鈞霆回頭抽出萬誅劍,然而一仙衛已飛身攔在了劍前:「帝君,帝後已薨,請帝君回宮!」
「請帝君回宮!」
忠心耿耿的眾仙衛,盡數跪倒在地。
墨鈞霆寒意煞人的劍尖輕顫,一如他心頭的痙攣。
「天宮不可一日無主,況且帝姬香芩身懷有孕,為了蒼生,為了後嗣,望帝君三思!」仙衛不懼肅殺劍氣,繼續叩首諫言。
「望帝君三思!」
墨鈞霆後背僵直,腦海中掠過萬千種種,心內卻始終空蕩一片。
四周靜可拋針,唯有風聲獵獵。
許是過了一瞬,對眾仙衛而言又似過了漫長一生,墨鈞霆手中的萬誅劍終於重重落地,劍氣激起一片亂石。
他沒再看那片山崖,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紛紛揚揚的雪靜悄悄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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