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心東風》[我心東風] - 第1章(2)

國利民之大計,而海路姜家的傳奇,無人不知,希望你我摒棄過往恩怨,為大局着想,戮力同心,促成此事。」
「你不惜紆尊降貴,日日在府外苦等,是以為我會在此事上橫加阻攔?」我放在茶杯,目光直視着他,帶着審視與打量。
他欲言又止,過了半晌才道:「只是……不希望你因私人恩怨而罔顧家國大計、社稷民生。」
我端着茶杯的手略微一頓,原來他是這樣想的,嗤笑道:「在你眼中,我便是那等不顧大局、氣量狹隘之人?既如此那你還來做什麼?請回吧。」
「是我失言,我並非這個意思。」他慌忙解釋道。
「陸方池,你太小瞧我了。若我耽於私怨、罔顧大局,便坐不上這雲州海運的頭把交椅,更無法讓各路豪商對我心悅誠服。今時今日,不論是何人領命來雲州,我皆會一視同仁,助朝廷促成兩國互市之大業。此舉,不僅為國,更為自己。」
若兩國互市,朝廷支持海運貿易,逐風堂定更勝從前,不會只局限於雲州之地。
他目光若有所思,過了良久,才低聲道:「你與當初……已大不相同了。」
「或許並不是與當初不同,而是直到此刻你才開始正視我。至於協助海運、設司互市之事,姜家會全力配合的。」我沉聲出口。
「多謝。」他聲音微頓,似乎欲言又止。
「若無其他事,陸大人請回吧。後續一應事宜,將由韓葉協助處理。」我聲音冷淡,不願再與他有過多交集。
他眉頭微蹙,目光緊緊盯着我,悵然若失地開口道:「你就這樣排斥見到我嗎?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。」
「自和離書籤下的那一瞬間,你我自當劃分界限。」
聞言,他神色幾經變換,終是黯然,「等來日時機到了,我會再向你細說分明的。」
他的眼底商閃過一絲掙扎和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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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書令親臨,這個消息不脛而走,人人都知此番朝廷重視海運。
而我的態度便也代表着雲州各路海運商人的態度,自會儘力配合,他此行的麻煩便少了一半。
他自此於州府長住,可是也有人打探出了我們之間的過往。
流言再度席捲而來之時,眾人嘩然。
世人震驚於如今的雲州首富、海上傳奇竟是昔日的陸家棄婦。攬月和韓葉擔心我因傳言而難受,勒令院中之人不準討論過往之事。可我走到今日,又怎會再懼流言。
在一片喧囂中,陸方池不見了蹤影,他似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雲州。
此行,他大張旗鼓地來,卻又悄無聲息地離開,也不知着背後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。
那日他的目光甚是複雜,似乎有太多的話深埋心底,晦暗不能言。
時隔一月,消息傳來。
齊王於封地澤州籌募私兵,豢養暗衛,意欲篡位,證據確鑿,已被尚書令陸方池斬殺於劍下。
我恍然明了,陸方池打大張旗鼓地奉皇命而來,只是在轉移視線,他此行最終的目的並不是雲州,而是緊鄰雲州的澤州。劍鋒所指,乃是蓄勢待發的齊王。
取道雲州,不過是個幌子。只為了讓齊王放鬆警惕,殺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而我與他之間這場意料之外的喧囂流言,也被他拿來利用,成為了他的助力。
最讓人意外的是此案牽連謝家舊案。
真相已明,謝家一門儘是齊王黨羽,當日更是棄車保帥,為齊王頂下行賄結黨之罪,讓齊王置身事外,得以保全。
可是能讓陸方池找到證據且坐實齊王謀逆的關鍵人物,竟是謝游姿。她在玉庭司為奴的數年,一直得齊王照拂。離開玉庭司之後,更是和齊王暗中勾結、傳遞信息。
我似乎理解了她當日說的要奪回失去的一切。她從未忘記謝家的仇與恨,留在陸方池的身邊,只為了成為齊王的耳目,伺機而動。
而陸方池一直都知道,她知道謝游姿的隱忍算計,知道她的接近是另有所圖,可他選擇了將計就計,選擇了順勢而為,放任這樣一顆棋子留在他的身邊。
窗外的月光穿透枝葉,光影斑駁、慘淡如霜,我袖中的手緊緊攥起,室內明明很暖和,可我卻如墜冰窟,四肢生寒。
他與我和離,步步威逼,只是為了這場戲能夠更加逼真一些,真到可以讓謝游姿深信不疑,放下戒備。
所謂的登雲樓上一曲引為知音的鬼話,他究竟在騙誰?
那日他重傷攬月,出言折辱,我原以為他是真的被謝游姿蒙蔽了。
如今看來,從頭到尾,他只是在做戲,只為了讓謝游姿相信他因那一首曲子對她情深刻骨、念念不忘。
他們二人各懷鬼胎,互相較量,直至今日。
為了鞏固權位,他什麼都可以割捨。我與他夫妻一場,終究只是他計謀中的一個犧牲品。
此行,他斬殺逆臣,當居首功。
朝野上下,無不稱頌,皆說他有勇有謀,為除叛臣將計就計,多年籌謀,將齊王一黨一網打盡。
陛下急召其回京,大肆封賞,一時間風頭無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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