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心東風》[我心東風] - 第3章(2)

,戲弄調笑,卻在那時對他許下情意,將他當作你最後的救命稻草,你的算計從那時就開始了,不必在我面前做戲。」
見我直白拆穿,她也不願意再裝出幾分感慨世事無常的模樣,反而盯着我,漫不經心地說道:「那你呢,你可有不甘?你嫁他的時候,他根基未穩,可如今,他身居高位,自有錦繡前途……」
「那我是否該賀你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呢?他一文不名時,你將他的真心踐踏,棄如敝履,他青雲直上時,你伴其左右,安享榮華?看來當初那個自命清高的謝家才女已經死在了玉庭司,數年為奴的生活已經磨平了你的傲骨……」我話語冰冷,並不想為她留下顏面。
她臉色大變,瞬間陰沉。
謝家是她不能提及的痛,而玉庭司為奴的日子更是她的恥辱。
她冰冷的眸光刺向了我,語氣不善,「你說得對,我失去了一切,如今即便不擇手段,我也要一件件奪回來,從你這裡開始。」
我看着她的痴狂模樣,轉身上了馬車。
待來日陸方池得知真相,當是一場好戲。
4
我回到姜家後,母親氣得病了一場。
弟弟姜塵外派林州為官,並不在京中,
自父親病逝後,母親便常年吃齋念佛,甚少管家中事務,如今家中主持中饋的是弟媳薛青瑤。
她聽聞我是和離歸家,滿眼嫌棄,一時間嗆道:「姜家書香世家,女子受教嚴苛,竟還未出現過這樣的事。阿姊此番究竟是做了何等錯事惹怒了陸大人?」
這等誅心之言,實不該出自她的口中。
我端着茶盞,輕輕撇去浮沫,沉聲道:「難道就只能是女子的錯嗎?」
陸家,又要辦喜事了。
這本是意料之中的,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。
京中人人皆知尚書令棄髮妻、迎新人,可是那些異樣的目光和討論並不敢投射到陸方池的身上,流言蜚語只能由我承受。
我回府之後,起初薛青瑤態度尚可,可是後來便越發陰陽怪氣了。我的院子也經常缺東少西的,每每打發丫鬟去,總是被嗆一通,還得使些銀子才好辦事。
母親久不理事,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也不知換了多少撥了,儘是薛青瑤的心腹。
府中人事,與我未出閣時大不相同,她們只認如今的當家主母。
我的貼身丫鬟攬月數次被刁難,更是被那些婆子說了許多難聽的話。
本以為她只是在這些小事上刁難,沒想到她竟在母親面前攛掇着要為我再找一戶人家。
我剛走到母親的院子外,便聽見了她的聲音:「阿姊還年輕,實在不該在家中蹉跎年華,當為她再尋一戶人家,若當不得原配,當個繼室也是可行的,張家阿婆做了半輩子媒人了,特意托她挑了幾個好人家,不如……」
我推門而入,冷聲道:「不如讓我看看,究竟是怎樣的好人家?」
我的突然出現,讓她臉上的笑意僵住,只訥訥道:「阿姊,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主。」
「我昔日難道不曾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?」
一語罷,她神色有些難看,就連母親也垂下了眸子。
「說吧,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好人家?」我悠然落座,眼眸斜睨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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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遲疑了片刻,而後開口道:「姑蘇首富顧家家主原配病逝,想續弦再娶,顧家潑天富貴,又遠離京都,無人知阿姊舊事,最是合適。」
我抬眸看向她,可她仍舊擺着一副為我好的架勢,我揶揄出聲:「顧家主的年齡當你爹都夠了吧,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家。」
她慌忙改口道:「那……寧陽安家長子,比阿姊年長三歲,累世官宦,定不辱沒阿姊。」
我於陸家執掌中饋多年,為陸方池打理各方人脈,消息通達,並不是久居深閨不知世事的女子,她竟想在這些事上蒙我?
「安氏長子先天殘疾,難以下地行走,多年來苦覓神醫,終是不得醫治,如今已是家族棄子。這就是你費盡心思為我尋來的良配?」
薛青瑤明顯有些心虛,她並未料到我對這些人的底細一清二楚。
母親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,將她訓斥了一通,而後道:「檀音是姜家的女兒,只要我在一天,那些容不得她的小心思,儘早歇了去。」
母親的訓斥,讓薛青瑤變得安分了些。
可是陸母卻在這個時候上門了,在陸家的日子,她並未苛待過我。
她年輕時也是出身富貴人家,可惜後來家道中落,嫁人後相夫教子,也指望着陸方池讀書科考,出人頭地。自我們成婚後,她便常居京郊別院,不再插手府中事。
她的眼眸中頗有些無奈,只低聲道:「是方池對不住你,可我希望你莫要怨他。」
我並未接話,怨與不怨並不是一句話就可以揭過的事。
她嘆了一口氣,而後道:「他從寒微處走到如今的位置,心中所剩初心已然不多,而謝家那個姑娘恰是他當初的執念。慶和七年的花朝節,他被人折辱排擠,鬱郁不得志,曾在登雲樓下聽得一曲,便是那謝家姑娘所彈,一曲解他心中鬱結苦悶,喚起心志,他將其視為知音,想盡辦法,只為見她一面。那是我見過的他為數不多的歡喜。」
我眉頭微皺,慶和七年的花朝節,登雲樓上一曲……
陸家老夫人離開後,攬月睜大了眼睛,追問着我:「慶和七年花朝節,在登雲樓上撫琴的不正是小姐您嗎?那日你偷溜出府,還讓謝家姑娘代為遮掩……」
慶和七年的花朝節,登雲樓上一曲相和,這才是他對謝游姿念念不忘的源頭嗎?
可那日,正是我喜得名琴風舞的日子。
6
陸方池迎娶謝游姿的消息傳遍朝野上下,在世人的閑言碎語中,我成了陸家棄婦。
聽說陸方池為了籌備這次大婚,特地命江南十八位綉娘為謝游姿趕製婚服,她的嫁衣將會用十八種技法綉制而成,璀璨華麗。
本是風口浪尖上,可我卻不得不再登陸府。
只因管家傳信過來說攬月私闖陸府,陸方池下令要將她亂棍打死。
我匆匆趕去的時候,攬月的腰身已經滲出血跡,可是她仍舊一聲一聲地哭喊着:「姑爺,那年花朝節在登雲樓上彈琴的人並不是謝姑娘,而是我家小姐啊,謝姑娘根本不是您要找的人……」
她聲聲泣訴,而我心如刀割。
她傷得好重,我撲過去擋在了她的身前,那高高舉起的板子來不及停下,我亦生生承受着。
謝游姿的臉上閃過凝重和冷厲,她緊盯着陸方池,審視着他的神色變化。
攬月也滿懷希望地看着陸方池,可是他的臉上只有冷漠,嗤笑道:「荒謬,當日我親眼看見游姿從登雲樓上走下,又豈會認錯?倒是你們主僕二人包藏禍心,意圖冒認,以為這樣的下作手段便能讓我回心轉意嗎?」
他不信,那冷漠的話語一寸寸的擊碎了攬月的希望,亦徹底碾滅我與他之間的夫妻情分。。
他手指着我,再度出聲:「尤其是你,自以為學了幾日音律,便能取代游姿了嗎?東施效顰,尤為可笑,你又怎配與她相較?帶着你的人,滾!」
陸方池拂袖而去,他的深信不疑和偏愛讓謝游姿臉上的緊張之色盡數褪去,有恃無恐地看着我,緩緩道:「好一個忠僕,可惜他不信。」
我扶着滿身是傷的攬月走出陸府,看見她衣裙上的血跡,前所未有的憤怒縈繞在心頭,似乎有恨意在瀰漫。
時至今日,我才看清陸方池的冷硬心腸。
若是我再遲來一步,或許攬月今日便凶多吉少……
我帶她回到了姜家,可迎面而來的便是薛青瑤那傲慢蔑視的嘴臉,「都道一日

待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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