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夠吃想要再給他拿一個。

一扭頭就視線中出現一片紅色的衣角，衣角的主人跪在蒲團上，身上穿着大紅的衣服。

我在桌子底下努力仰起頭只能看見她下半張臉，慘白慘白的的，兩頰一團嫣紅，像畫出來的紙人。

這時我媽在外面叫我，我在桌子底下應了一聲，抬起頭時蒲團上哪裡有什麼人。

我媽把我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。

「你跑到這兒幹啥，出來吃飯了。」

我回頭指着桌子，桌子底下掉出一個吃了一半的油果。

「二叔，明天就是第三天了，還沒找到願意抬棺挖坑的人，有幾個外村的倒是願意干，就是價錢要的高一點，一個人要四百。」

我大伯說道。

「啥，四百！」

這會兒的錢可值錢，畢竟整個隊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找出來幾個萬元戶。

我大伯道：「不缺活着的時候把十里八鄉的人都得罪完了，沒人願意干，我好話說盡他們才願意來。」

抬棺需要八個人，一個人四百，八個人就是abc 二。

「為了給不缺看病，家裡錢都花完了，棺材錢還是到處借的，這會兒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了。」

大伯道：「不缺在外面賺了那麼多錢，咋，他都沒有給你們？」

花鐵杆道：「不缺這次回來是帶回來點錢，不過也都花完了，還有幾張銀行卡，他死的急，也沒告訴我們密碼，這錢也取不出來。」

「我去過銀行了，人家要讓證明我是他爸，還要他本人親自到場，我這……我找誰說理去。」

二大爺手指插在頭髮里一臉無奈。

我爸這時說道：「我家裡還有點錢，要不我先給墊上，等你們有錢了再還我。」

我媽戳了一下我爸，瞪了我爸一眼，我大伯看見了就說：

「你的錢還要留着給瑤瑤治眼睛。我倒是有個辦法，要不咱請個人讓這個人給問問。」

我大伯非常迷信的一個人，不管幹啥事兒都要請人給看看就提出了這麼個建議。

「請誰？咋問？人都死了。」

「人家自然有辦法， 反正你家都這種情況了。」

「這能行嗎？」我二奶奶提出質疑。

我大伯道：「咋不能行，我認識一個神婆，前些年我家麗麗去墳場玩兒回來就發高燒，請醫問葯都看不好，最後請她給看好的。」

「十里八鄉誰家有事兒她都給看，錢也不多要。」

話說到這份上了，我二奶奶就道：「要是人家真有本事問出來也好。」

「正好不缺死的不明不白，就這麼下葬怕他心裏有怨氣不願投胎，咱給問問他還有什麼心愿未了，咱給他辦了。」

我二大爺最後也同意請人。

第二天大伯就請來了一個神婆，大家都叫她蘭婆，據說神通廣大，啥事兒都能給辦。

蘭婆來的時候我也在，她進門的時候看了我一眼，瞳孔驟然縮了縮，不過她也沒說什麼。

一進堂屋大門就渾身打了個哆嗦。

跟鬼上身了一樣！

她蹲下身揭開花不缺臉上的火紙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驚駭之色，花不缺眼窩深陷，顴骨高聳，皮膚髮白，乾癟，很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了全身精血而亡。

蘭婆看了一眼又把火紙蓋上了。

「說好了，我只問密碼，密碼問出來咱這件事就算辦完了，其它的我一概不管，也管不了。」

二大爺還想說啥被蘭婆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就點頭說行。

蘭婆就叫人拿來一個空碗，碗里裝半碗水，再拿一根筷子跟一個小石頭還有一根細繩。

把碗放在地上，用白粉筆在碗外面畫了一個圈，淋上雞血。

她則盤腿坐在地上，手持筷子一頭，另外一頭幫着一根細線，下面墜着一塊小石頭，這就開始詢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