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咬牙前行》[咬牙前行] - 咬牙前行第94章

我耐着性子解釋:我就是在跟他請教題目,我沒有非分之想!
老李一拍桌子:你還嘴硬,你有困難不會找老師嗎?
我咄咄看他:可我每次問你,你都三言兩語把我打發了,你根本沒想好好教我。
老李勃然大怒,伸手要來打我。
那時體罰學生算不得什麼大事。
最後是劉老師拉住了他。
當天下午,我的位置就被換到了最後一排靠門。
前面是兩個 185 的體育生,我被遮得嚴嚴實實。
好像人偷偷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。
晚自習下課後,章頡來找我。
認識快兩個月,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我。
宋朝朝,你考來一班吧!
嗯?
他目光灼灼:我問過了,每個學期都有一次機會,你要是來了一班,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阻撓我們。
啊?
他臉都紅了,急急解釋:我的意思是,阻撓我們的學習。
為了激發學生的鬥志,每學期末學校會根據成績,用平行班的前六名,將三個重點班的最後六名換下來。
我有點遲疑:我可以嗎?
這個學期不行,就下個學期。
走廊燈光昏黃,章頡的眼神亮得像是星,只要堅持不懈,你一定可以。
宋朝朝,我在一班等你!
這個期末考對我至關重要。
我至少要進年級前三百,德伯才會繼續資助我。
但其實我更想考入重點班,爭取到更好的學習環境和氛圍。
接下來的日子,除了睡覺、吃飯、做兼職,我瘋了一樣地學習。
入冬後,天氣更冷了。
我沒錢買羽絨服,夜裡在走廊看書,只能把全部的衣服都裹在身上,不斷走動來抵禦嚴寒。
室長輕手輕腳推開門,把羽絨服披在我肩上:別感冒了。
對面民宅陽台的燈泡,不知什麼換了個瓦數大很多的。
窗帘拉得很嚴實,陽台上的燈經常亮一整夜。
汪老師會搶過我手裡的抹布:你去我辦公室學吧,這半個月館裏不忙。
原來,只要你足夠努力。
這世界總會對你釋放出諸多善意。
期末考那兩天特別冷。
學校大發慈悲,居然開了空調。
之前空調一直是擺設。
我穿得太多,後背全是汗。
教室里門窗緊閉,我腦子有點昏沉,手和腳上的凍瘡被烘熱,抓心撓肝地癢。
06我不斷告訴自己:宋朝朝,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啊。
成績單一周後才出。
跟章頡和室友告別,我坐車回村。
老舊的七座金杯,滿噹噹塞着十四個人,在泥巴路上嘎吱作響。
中年男人在車裡抽煙,女人手裡抱着的孩子哇哇大哭。
她掀起衣服就給孩子餵奶。
2003 年,大城市已然車水馬龍,可這座偏遠的小縣城,卻依然渾身泥濘,如一潭死水。
我有點暈車,到了村口逃命一般下車,迎面就看到了張嬸。
張嬸笑眯眯地問:朝朝,你臉色怎麼這麼差?
看樣子就是沒考好,我打聽過了,一中的平行班,每年也很少能考上好大學的。
村子裏的婆娘們也有好些這麼說。
說我爸媽肯定是腦子進水了,好好的兒子不培養,居然送女兒念高中。
這不是給別人家做嫁衣裳嗎?
到了家門口的池塘邊,媽媽正在洗衣服。
她一看我就扶着腰站起來:快快,我腰疼,你趕緊幫我把這些衣服洗一下。
我本來想趁着寒假好好學習,追上差距。
可家裡總有干不完的活。
洗衣做飯,餵雞餵豬,刨地撒種。
入夜後總算有時間,媽媽又嫌我開着燈看書費電。
但宋暮就天天騎着單車滿村竄,一點活也不用干。
每次我抱怨,媽媽就會護着他:他是男的,哪能幹得了這些瑣事。
宋暮還朝我翻白眼:這些都是女人的活!
那天我在廚房切蘿蔔,宋暮鑽進來,我切一片他吃一片。
還埋怨我怎麼這麼晚還沒做飯。
我氣不打一處來,直接拽着他的手死死壓在砧板上,惡狠狠地道:宋暮,我不是你從前那個任勞任怨的姐姐了,你要是再這樣,我把你的手一起剁了信不信?
這一刻,我釋放了心底的惡魔,露出了陰森銳利的獠牙。
是的。
我怨恨他。
恨他曾經無休止地索取,恨他爛泥扶不上牆,恨他奪走了父母全部的寵愛。
從那天以後,宋暮老實了不少,也會幫我搭把手。
你看,愛和包容換不來尊重。
只有硬起拳頭,別人才會重視和畏懼。
出成績單這天,我要回學校。
媽媽不以為然:幹嘛浪費車費,你還能考出花來嗎?
張嬸一邊捶衣服一邊哈哈嘲笑:朝朝是要拿個全校第一回來吧?
張帥從屋裡跑出

猜你喜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