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怨種神醫無彈窗免費閱讀》[怨種神醫無彈窗免費閱讀] - 怨種神醫無彈窗免費閱讀第196章

當年她拋下喜哥兒,在這水畔跟着桂郎私奔,那時候她以為她和趙月兒都有好結局,  未曾想如今這一幕。
合謀騙了施家十年,兩人感情與其說是親如母女,倒不如說是盟友,好的壞的,全都可以袒露。
趙月兒沒有對她詳說離去的原因,只說把喜哥兒還給她。
「肚裏的胎兒不小,  你現在身體不比十九年前,  一帖葯下去,  如果孩子掉不下來,  興許你和孩子就一起死你若不想冒險,就生下來。
你把喜哥兒託付給我,  但我去意已決,喜哥兒只能交給你,我想比起其他人,他更願意呆在母親身邊,  他是你的護身符,  大哥哥顧及着,  你不會過窮困的日子,但你若把喜哥兒養壞,  大哥哥也不會留情面。
姨娘如果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,那就為自己活着吧,  既然要成為母親,那就別拋下他們,不然和害死他們有什麼兩樣」喜哥兒拉拉她的袖子:「姨娘,  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?」
王妙娘望着夜色嘆氣:「興許過一陣就回來了。」
趙月兒上的是一條簡陋的漁船,船身輕,速度快,但經不了急流大浪,過不得江,船家是王妙娘熟識的人,她這兩年跟着桂郎在水上住過一陣,結識了不少船家,找了個信得過的,把趙月兒送出江都。
船尾桅杆上懸着一串昏暗的羊角燈,夜裡行的都是急船,水面上黑漆漆沉靜靜,只有舟船破浪之聲,艄公艄婆見那妙齡女子一直扶桿站着,羅袖和裙裾在夜風裡肆意翻飛,站了許久。
艄婆過去說話,安置趙月兒回艙歇息,聽見她輕聲問話:「這條水路可通哪兒?」
「明日一早過了鵲磯。
若是南下,就是去瓜洲界,若是北上,繞到石碼頭,就是往淮安去的路,小姐打算要往哪兒去?」
這些舟上人家,又是破舊小船,平常打漁、運貨一般只在水網密布的支流里遊盪,不太往裡運河裡去,河道上都設着關卡,若遇上府縣抽稅征查,一趟營生就白做了。
「去瓜洲。」
「那倒好,揚帆順水,一日就能到瓜洲界,瓜洲熱鬧着呢,每日都有早市和晚市,往哪兒去都方便。」
她聽見艄婆回話,放目遠望,一波浪潮湧來,船身搖動,浪花四濺,冰冷水珠跳在發燙臉龐上,胸膛伴着浪聲咚咚咚的跳,幾要把一顆悸動的心蹦出來。
猛然眩暈間,看見一張薄唇從腦海里湧上來,一張一合,說話、微笑、飲茶、親吻最後又碎片一般退回去。
趙月兒緊緊扶住桅杆。
她篤定自己從來不做錯的決定,就一如他向來胸有成竹、勝券在握一般。
眼前輕輕挪進來一個人,卻沒有聲音,彷彿幻象一般。
小小的銀勺舀着紅褐色湯藥,一點點浸潤發白的薄唇,小心翼翼沿着唇角傾進去。
顧淮安大概陷入了一種迷醉狀態,大概是痛到了極致,反而鈍住了,七魂六魄按捺不住往上遊離,浮在半空中,看她淡然自若掀開帘子,走了出去。
不過片刻之前,還有一場情濃意洽的歡愛,身體尚在餘韻之中,她叼着耳朵嘟嘟囔囔:「好累。」
這湯藥觸在舌尖,有股奇怪的、令人作嘔的味道。
芳兒心頭也害怕,榴園裡沒有人,寶月被趙月兒遣出去辦事,清露明霜往前頭去抬箱籠,屋內只剩她一人,見了他這副模樣,虛汗如雨,面頰赤紅,唇色青白,脖頸青筋鼓脹,反倒鎮定下來:「大哥哥,您喝點葯。」
他掙扎着睜開眼,見眼前人,喘聲咻咻,咬牙說不出話來,顫巍巍的銀勺又遞到唇邊,他垂眼輕睇,銀勺內的湯藥似乎晃着他的面容,扭曲又猙獰。
腹內劇痛入骨,翻江倒海,四肢開始不自覺抽動——他今夜喝過太多的酒,床帳里的那一壺,並不是往日兩人喝的清淡果酒,酒越濃,藥性走得越快。
他用盡全身力氣,抬手,藉著肌肉的抽動,死掐住面前的這隻手,施力一扭,往旁側一摜,痛得芳兒皺眉迸淚,跌在地上,手裡一碗湯藥都打翻在地。
芳兒忍痛含淚見他,目光如滴血。
錐子一樣釘在她身上。
「你咳咳」張唇之間,他哇的一聲吐出口急血來,胃液、茶酒、苦氣一往上涌。
「大哥哥」顧淮安倒回污穢之間。
寶月剛帶着翟大夫進榴園,聽見屋內聲響,忙不迭衝進來一看,霎時呆住,連喊翟大夫進來。
她原先是百無聊賴守在門外,等着內里喊水,見趙月兒露了個面,朝她招手,讓她出去找翟大夫來,就說是顧淮安每日服的葯出了岔子。
翟大夫見個內院婢子來請,也是愣了愣,這回進了內室,見地上打翻的碗,床上衣裳凌亂的男人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芳兒,也顧不得許多,上前去探顧淮安的脈。
芳兒在一側結結巴巴,把顧淮安吃的都說了。
那個避子丸一顆劑量極微,十幾顆的量和酒混着,一時半會死不了,倒真是有些折騰人。
翟大夫見顧淮安已然半昏過去,臉色由紅轉青,先塞了一粒十全如意丸給他,又見地上的湯藥,問芳兒,點了點頭:「再去煎一碗來。」
昏迷中的顧淮安不肯喝葯,只知道他痛極了,唇已經乾裂出血,身體痙攣之時,連面容也隨之扭曲,翟大夫忙乎了半夜,累出了幾身大汗,才勉強將葯灌下去。
晨間第一束光灑在屋內,他才勉強睜眼,這一夜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,每一個呼吸的痛楚和狼狽都印象深刻。
見翟大夫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猩紅羊血,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咽下去,心平氣和看着自己滿身狼藉,酸臭不堪,動了動腥甜的喉嚨,嘶聲道:「她人呢?」
那聲音很輕,卻和往日所有的語氣都不同,屋裡人面面相覷,沒人說話。
趙月兒昨夜是牽着喜哥兒空手走的,家裡只剩着些心腹奴僕,人不算多,各自都忙碌——這兩日就要將家中的家什都運到標船上去,各人忙着封貼扎捆,運送行囊,無人留意姐弟兩人出門,門房見了,想多問幾句,被呵斥回去,又見兩人兩手空空出去,心內嘀咕一聲,往書房去通報顧淮安,又尋不見人。
「二小姐昨夜帶着喜哥兒出門沒有回來」不知誰囁喏了句。
他疲倦閉眼,再睜開時,眼裡一片冷燼:「王妙娘呢?
去看看王妙娘在何處。」
顧淮安身體虛弱,動不得身,雷公藤的毒要兩三日才能解盡,他出不了門,兩個人的關係又隱秘,許多事辦不了,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逃之夭夭。
顧淮安審的第一個人是芳兒。
芳兒見他癱坐在圈椅內,身上只披着件外裳,內里的衣裳未換,還濺着星星點點乾涸的血,眉眼平靜,面容卻冰冷,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時候。
像雪天一樣陰冷。
她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,心頭也抖得厲害。
「她去哪兒了?」
芳兒連連搖頭,她真的不知道。
「二姐姐一直邀我說話喝茶,但只和我聊些日常瑣事,或是送些零星東西,從不說其他,昨日傍晚,二姐姐又把我尋來說話,讓我在後面廂房守着葯爐,晚間等她出門讓我把葯送進來」「我我我覺得她的語氣很古怪,又輕鬆,又沉重二姐姐笑着對我說,『當初也許沒那本說文解字也許什麼都不一樣,也許還是一樣的結果,既然這開始和你有關係,交給你收尾也算合適,你可以把這話說給他,我想他不會太為難你。
』」賭一賭,趙月兒已經走了,她的容貌性情不輸,會不會得償所願。
「那本說文解字,是我趁人不備偷偷夾在書腳下,後來又讓小果兒和喜哥兒找出來」芳兒面色蒼白,」是因為我心儀大哥哥,嫉妒二姐姐的原因」如果她一開始便沒做錯什麼,她會有一個什麼結局?
她借芳兒來問一句,但實際已不在意他的回答。
趙月兒在榴園只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走,她的東西幾乎已經收拾盡了,連首飾都裝起來了,一個個裝在箱子里,運走或者捨棄都很簡單。
「她不可能空手走的。」
顧淮安問寶月,神色冷冷,「肯定有東西,私物或者庫房,去找。」
寶月帶着清露明霜盤算了一圈,又去庫房對賬。
船到瓜洲,艄婆見這年輕姑娘臉色蒼白,捂着肚子坐了半日,搖搖晃晃去內艙換了一身衣裳,再出來時,已經換了一身綢衣,描了細眉,塗了唇,梳着婦人髮髻,戴了兩件首飾,挽着個小包袱,像個富商家眷。
船家本還能往前再送一送,趙月兒見了人煙小港,便跳下了船,千恩萬謝辭別船家,在一處茶棚,喊了一盞濃茶,買了兩個芝麻餡餅,就着茶吃起來。
瓜洲人煙阜盛,富奢其實不多,都聚在江都,這裡多的是商旅,養家糊口,略有薄產的那種,既然要養家糊口,也有許多是拖家帶口的商人,趁着夫君販貨交際,上岸遊玩閑逛的婦人比比皆是,趙月兒在其中,安然自若,不算惹眼。
茶棚外就有可雇的驢車,趕車人問了要去的地方,往牙市去。
趙月兒記得,三四月里的雨水多,許多水淮水沿岸的人家都遭了災,賣兒鬻女不在少數,瓜洲人煙繁華,聽平貴說起,這裡的牙行尤其興旺,而且魚龍混雜,比江都的有過之無不及。
牙行外頭有些閑散婦人,略有些門道,看人頗准,可伴着客商挑選僕婢牙口、手腳,幫忙前後跑腿取文書,從中賺些掮錢。
趙月兒從驢車上下來,覷了兩覷,乜斜着眼,嘴裏嚼着塊香茶餅,施施然進了牙行,當即有熱心的婆子簇上前來,笑問:「夫人可是要挑兩個僕婢差使?」
這年輕婦人神色冷淡。
輕嗯了一聲,蹙起了眉尖:「夫君去旁側取貨,我拐來瞧瞧,家裡用的總不稱意,換兩個不耍滑頭的。」
婆子笑眯眯的:「我陪夫人看看。」
當下略逛了半圈,就選在一片衣衫襤褸的人群間,說是白馬湖一帶村莊的鄉民,水淹了田地,外出逃生,在此賣身為奴。
趙月兒一眼挑中人群里姐妹兩人,一個十四五歲,一個七八歲,看起來都是淳樸孩子,姐姐濃眉圓眼,長手長腳,肩厚腰圓,看起來是個擔兒都壓不塌的姑娘,莊稼地里的一把好手,妹妹怯怯弱弱,臉上兩個兩個紅糰子,藏在姐姐懷裡,像個怕生的小猴子似的。
價錢也便宜,一大一小十五兩銀子,那伴婆跟着牙人跑前跑後,問了趙月兒姓氏籍貫和歸處,趙月兒輕輕搖搖頭,舍了她五兩銀子,那婆子當即意會,收了銀子入懷,小半日後,就把兩個丫頭和文書塞到趙月兒手裡。
身邊有了人,心底就有了底氣,趙月兒帶人上了驢車,先去給姐妹兩人換了身潔凈衣裳,路邊買了兩件首飾,將臉洗凈,又去食肆吃了一頓飽飯。
姐妹兩人姓宋,姐姐叫宋小玉,妹妹叫宋小雲,看着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買主,怯怯問:「不知如何稱呼夫人?」
「你們姓宋我本無姓,很小的時候有個名字叫小九,我就叫宋九娘好了,叫我九娘,或者九兒姐姐都好。」
她看着姐妹兩人,「吃飽了么?
吃飽了就上路吧。」
她帶着姐妹兩人,買了些乾糧點心,當日包了只淌板船的中艙,過江南下。
顧淮安找到王妙娘和喜哥兒的時候,已經是兩日後。
第78章第78章趙月兒把王妙娘安頓在施家鄉下的莊子里養胎,  她走之後,王妙娘帶着喜哥兒,悄悄在江都城外山裡的一座山寺里住了幾日。
這時正是六月炎夏,  她帶着喜哥兒看花、遊船,  極力彌補母子兩人之間的裂痕。
趙月兒說的沒錯,  她若想活着,  還要把肚子里孩子生下來,護身符就是喜哥兒,喜哥兒要護着她這個母親,  她也要善待自己的孩子,  母子倆這回徹底綁在了一起。
姐姐一走,  喜哥兒興緻並不高昂,他這個年歲,對人情已經開始一知半解,  有時候看着姨娘隆起的肚子,也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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