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霽月別名死亡教練，對選手們的操作格外嚴苛，容不得出錯。
而且說話也十分不客氣，情商極低，一點都不擔心會打壓到選手的心理狀態。
但裴霽月卻也是實事求是，所以選手對他又敬又畏。
夏有銘看向蘇音，好奇的問：「音姐，教練以前做選手的時候也是這樣？」
蘇音陷在沙發里，猶在羞惱，聞言卻是愣了一下，隨口道：「他對自己更狠。」
當年他可是願意為了退役後專心照顧姜楠，不惜熬着大夜做交接培訓，就為了能夠讓俱樂部放人。
想到這些，蘇音心情更是低沉。
她站起身神色凜然：「這個賽季我們只能贏，聽到了沒有。」
在場的其他孩子見狀，磕磕絆絆的應了。
蘇音現在是俱樂部的財神爺，俱樂部靠着她的宣傳和廣告費養着。
所以，俱樂部上下個個都讓着她，讓出了一身驕縱的性子。
蘇音也不在乎他們心裏在想什麼，腦子裡一半想着退役後的事，一半想着裴霽月。
至於姜楠，她壓根就沒有把那個菜鳥戰隊放在眼裡。
說完這些，蘇音便開門出去了。
在路過裴霽月房間時，遲疑的緩了步子。
她觀察了四周之後，抿着唇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房卡。
「滴」的一聲，滑開了房門。
第二十章不等她推開，門就從里拉開了。
正要出門的裴霽月見到她，腳步一頓，眉梢一擰：「你做什麼？」
蘇音表情微僵：「我……」話還未說完，手裡的房卡就被發現。
裴霽月一把將房卡拿了過來，看清房號後眼底立即漫上了寒意。
「這次回去，我會考慮重新組隊的問題。」
聽着他宛如命令般的話，蘇音眼眶終於紅了。
她帶着哭腔質問：「我只是喜歡你有什麼錯？」
「這就是你的錯。」
裴霽月毫不猶豫的說，「我不喜歡你。」
「所以你現在要去找姜楠？」
蘇音咬着牙問，「你也看到了，她不愛你了！」
裴霽月心裏煩悶，懶得與她解釋，直接越過人大步離開了酒店。
山城的人文風情都帶着些古舊的氣息，連夜幕下的霓虹燈都透着一股年代感。
裴霽月點了根煙，沿着長街慢慢走着。
從青訓期算起，他和姜楠認識八年了。
一開始二人並不熟，真正認識緣於姜楠被基地同期霸凌。
姜楠的身世捂得再緊也會露出蛛絲馬跡，在一次偶爾的情況，裴霽月救下了姜楠。
那個時候的姜楠，倔強又脆弱，像過剛易折的冰棱。
又後來，在一次模擬戰鬥中，教練發現二人異常默契，便組成了搭檔。
同時，他們也這麼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。
就像雙人花滑的組合，亦或者國標中的雙人組合。
總會在默契中，認定對方是自己的靈魂伴侶，從而忽略了相愛那一步。
他有時看着姜楠眼中地愛意時，會問自己，他有沒有那麼愛她。
答案是，事到如今，他仍然不知道。
但是，裴霽月清晰明確的知道，自己對姜楠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煙夾在指縫間，裴霽月沒有抽，任由它兀自燃燒。
這麼想着，他煩躁的扒了一把頭髮。
可如今姜楠寧願死都不願跟他回家，這讓他難以接受。
以前的她，分明不是這樣的。
想不通的裴霽月煩亂的抬頭，卻是一愣，——他竟走到了摘星俱樂部門口。
此時夜深，俱樂部里漆黑一片。
他又想到了在酒店裡，那個少年說去姜楠房間睡的事情。
手裡的煙早已經燃到了盡頭，裴霽月把煙頭扔進垃圾桶，望着俱樂部大門，眼神發沉。
姜楠從訓練室出來的時，牆上的時針指向了2。
基地靜悄悄的，每當這個時候，她就會覺得自己像個幽靈。
飄蕩在人世間，像水面上的浮萍，雨滴打一下就碎了。
姜楠緩緩的把自己推向窗邊，窗外的夜色像幅水墨畫，星子和燈火就是其間的點綴。
回憶里，似乎也有這麼一個畫面。
那時MilkyWay俱樂部管得嚴，晚九點後就不準青訓生出門。
十點的時候，裴霽月得知了那天是她生日，竟臨時起意給她過生。
姜楠從來沒有過過生日，生日的日期也是孤兒院撿到她的日子。
她茫然被拉到牆頭，看着高聳的圍牆發怵。
她說：「要不算了。」
裴霽月說：「不行，今天你十八歲，必須要過生日的。」
那時，裴霽月蹲在牆頭，腦袋上頂着一輪彎月，像動漫里的男主。
他在月華之下露出了一個笑：「以後，你的每個生日，我都陪你過。」
姜楠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，退出了回憶。
那個說每個生日都陪她過的少年，已經不在了。
正當她要回房的時候，身後卻驀然響起一串腳步聲。
第二十一章賀冉從二樓宿舍下來，看到姜楠，無奈的說：「就知道你還在訓練室。」
「準備去睡了。」
姜楠回答。
摘星這群孩子從最開始桀驁難馴，到如今的溫順乖覺——雖然僅對姜楠。
不僅是因為姜楠的能力，畢竟沒有人能夠為了他們奪冠，願意不分晝夜，甚至累進醫院，夢裡還在念着各個隊員的操作缺點。
賀冉走了過來，一邊推着輪椅一邊問：「真的要睡？」
身體雖然疲乏，但確實還沒有睡意。
姜楠如實的搖頭：「睡不着。」
「我陪你走走。」
賀冉提議。
正好剛剛姜楠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，想要找人討論。
聽他這麼說，便同意了。
走廊里，輪椅的軲轆聲細細的響着，一直穿過了大樓，去往門口廣場。
那裡有一塊花壇，菊花現在開得不錯。
賀冉想着，看看花也許能讓姜楠放鬆些。
二人剛出了大門，便看見了坐在花壇之上的裴霽月，停了下來。
見到他倆，裴霽月的臉色是說不出難看還是平靜，總之面無表情。
被夜色一壓，更加辨不清了。
但是姜楠能感知到他在生氣。
——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判斷出裴霽月的情緒。
就像兩年前，他對自己的厭煩和不耐。
清清晰晰，明明白白。
三人對視許久，倒是姜楠開